说起来有些巧合,我与母亲是同一天生日。因为生日的月份较晚,将至腊月,所以即使是在外地求学的时候,我仍能赶在寒假之时归家,与母亲共同庆生。
可是今年不行了。今年我通过省考选拔,成为了一名政法系统的基层干警,有了保卫人民幸福安康的职责,这使我不太安心。考入检察机关,这本是全家人的心愿,虽然责任重大,但我深感光荣。
母亲亦以为荣。因为哥哥在公安机关工作的缘故,她对我不能回家一事,反而看得很淡:“既然你有任务,那你就安心工作,切莫因为这种小事耽误了,我和你爸两个人在家里过生日挺好,你不要挂念。”
记得哥哥第一年参加工作的时候,被安排在大年三十及初一值班。除夕之夜,本该是阖家欢乐看春晚、吃年夜饭的时间,我们家里,却是一片愁云惨雾。我默不作声地细嚼慢咽,父亲一边喝酒一边催促我“多吃点、多吃点”,母亲却迟迟不能下筷。“也不知道你哥在单位吃得好不好,大年夜的,能吃上点热乎饭吗?”母亲对着满桌佳肴唉声叹气,“你说这个干嘛,机关安排他值班,他好好值班就行了,单位肯定管饭,不会让他饿着的!”父亲小声地训斥了她几句,又一口饮尽了杯中酒……这场年夜饭,也成了我人生中最不愿回想起的除夕夜。
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,世上的母亲也大多如此。儿女的性格、习惯、口味,她们都了如指掌。我打小爱吃菜花,又嗜土豆如命,所以每次回家,母亲总会早早布下这些蔬菜,只为让离家远游的我多感受到一点家的温暖。古人有莼鲈之思,而世上的所有游子,恐怕都会有一道记忆深刻的家常菜吧,那是妈妈的味道。
龙应台在《目送》里说道:“所谓父女母子一场,只不过意味着,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,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,不用追。”上次回家,看到母亲在自己染发,我才惊觉,那个在我小学时夜夜辅导我读书的母亲、那个在冬夜里背着我去医院看病的母亲、那个在我去外地上大学后打电话时哽咽的母亲,真的已经老了。儿之长大,母之白发。儿女们的成长永远赶不上父母的老去,我们之间间隔的,是二十多年的亲情,是永远也填不满的鸿沟。
过年的值班表出来了,虽然已经做好了三十或者初一值班的心理准备,但是万幸今年我并没有排在这两个日子。趁着今年值班还早,给母亲打个电话吧,告诉她:“今年,我要回家。”